書皮  

就在亞德米及黑髮獵人跑到頭昏眼花、直覺天堂大門就在面前時,甜甜圈的咒術時間剛好結束。

「呼、呼……終……終於停了!」亞德米及黑髮獵人氣喘吁吁地成大字型癱在地上。

「不錯不錯,都還活著。」藍燄俯視著兩人,涼涼地說道。

「總共跑了三小時四十八分五十七秒。」溫柔伸手朝兩人揮落,一道柔和的光芒從兩人雙腳漸漸亮至頭頂,閃了幾秒又漸漸黯去。「創紀錄了呢!」

「呼──呼──」均勻的鼾聲響起,亞德米及黑髮獵人經過溫柔的術法治療後,身上的皮肉傷徹底復原了,卻被隨著疲勞襲擊而來的重重倦意徹底奪去兩人的意識,沉沉睡著。

「看樣子甜甜圈的疲勞加倍咒術還沒完全消退呢!」溫柔微一察看了兩人的狀況,似安心也有些擔心。

「如果他們睡太久我們就得繼續在這裡過夜了。」藍燄比較煩惱這一點,「很難保證剛剛那群獸人不會再捲土重來。」

「他們會睡上一天一夜喔。」甜甜圈事不關己的聳聳肩。

「把他們叫醒。」藍燄對著雙掌呵著氣。

「別用打的啦,你不覺得他們已經被甜甜圈整得很慘嗎?」

「用艾莉亞。」甜甜圈才想召喚魅魔,隨即被溫柔制止。

「不行,等等他們都失血過多怎麼辦?」

「那叫寵物……」甜甜圈馬上又提出一個不錯的點子。

「亞德米是自己人就算了,妳覺得寵物不會趁機對那傢伙報一箭之仇嗎?」藍燄可不想收這種爛攤子。

「那……」甜甜圈快速劃了個倒五芒星陣,「叫圈圈甜!」

「妳……妳想幹什麼?」藍燄眼皮突然重重跳了好幾下。

他有很不好的預感。

甜甜圈摸摸地獄犬,可愛的笑容底下帶著明顯的邪氣。「圈圈甜乖,現在到米米跟壞人前面。」

圈圈甜聞言,乖巧的走到定位。

「舉起尾巴。」

「……不會是我想的那一招吧?」藍燄恐懼地拉著甜甜圈倒退一步。

溫柔趕緊唱起保護盾及魔法屏障罩住自己、藍燄及甜甜圈。

彷彿猜到主人要幹什麼的圈圈甜,努力翹高黑色捲捲的尾巴,屁股微微搖晃起來。

「就是現在,圈圈甜,使出『噗噗』攻擊!」甜甜圈命令一下,圈圈甜搖晃的屁股突地繃緊,然後一陣白矇的煙霧漫出──

「好──臭──」

「靠!圈圈甜你這隻該死的胖胖狗又給我放那臭死人不償命的屁!」

意外甦醒的亞德米拎著同樣被燻醒的黑髮獵人在煙霧散盡前,跳進野湖。

「啊呀,跳下去了。」不負責任發言者之一,藍燄。

「是啊,真的跳下去了。」不負責任發言者之二,溫柔。

「米米想洗澡?」不負責任肇事者發言人,甜甜圈。

「你們這些沒有良心的傢伙,有種給我──哈、哈啾!!」亞德米突然覺得今天真是漫長又悽慘的一天。

要不是被這個天殺該死的獵人連累到「腿不由己」的繞著森林跑了幾個小時不說,更為了避開圈圈甜那比臭鼬放的臭屁還要臭上N百倍的臭臭屁,只好泡在這沼澤似地野湖等著臭屁警報消除才能上岸的自己,還要忍受岸上那三個沒良心的同伴取笑……欸~好冷好慘喔!

亞德米擤擤鼻子,忍不住又打了幾個噴嚏:「哈、哈啾!」

沒有亞德米這麼輕鬆的黑髮獵人,神情十分緊張嚴肅地靠近亞德米並摀住他不停發出噪音的嘴,小小聲地說道:「噓,你不知道野湖裡住了一群嗜血成性的納迦嗎?」

聞言,亞德米示意地輕點了下頭讓黑髮獵人鬆開手,指了指水面下漸漸聚集的影子。「你指的是底下那群吧?我剛剛就注意到了……」話才剛停,一把尖槍倏地從水裡刺了出來。

亞德米一把推開黑髮獵人,從繫在腰際上的小包包內取出三把飛刀,快狠準地朝尖槍刺出來的方向射去,只聞一聲哀號,水面頓時浮出一具屍體,那樣子像是龍人與魚人結合而生的新品種,應該就是黑髮獵人口中所謂的納迦。

自屍體處流出淡藍色的液體塊狀漂在水上,讓亞德米感到十分作噁的能閃則閃。

黑髮獵人見狀,趕緊掏出一枚兩指寬的空瓶,裝盛著那淡藍色液體。「納迦的血很好賣耶!」

「很好賣是多少?」一陣悅耳好聽的聲音,從岸邊傳來。

「公會指定裝瓶,一瓶十金幣!。」黑髮獵人繼續裝滿了第二枚空瓶,笑得開心。

雖然說依自己的程度頂多接到採集野湖區域藥草的任務,但是一株藥草換到的獎金才值五個銀幣,一千個銀幣才能兌換一個金幣。旅店住一晚就要花上二十到三十個銀幣,飯館用餐最便宜一次也要二十個銀幣,這還都只是小村莊的價格呢!要是在五大城的物價那可都是要五十個銀幣起跳了!

所以當他在南瓜城的冒險者公會看到有關納迦的任務獎金時,他就決定要來這裡碰碰運氣,雖然單憑他一個人是無法解決四顆星(註二)、接近中上程度的納迦,但偷襲一隻收集牠的血液還是有可能的,想不到運氣這麼好,一次就讓他撿到兩瓶納迦血!黑髮獵人開心的將裝滿納迦血的瓶子,小心翼翼收回袋子裡。

「哇塞!這麼好賺?那當然要好好的大撈他一筆囉!」悅耳好聽的聲音話方落,卻聞亞德米緊張異常的哀呼聲:

「喂喂喂!我人還在湖裡耶,等我上去後你們要屠殺幾隻都不是問題!」

「笨耶,沒有誘餌要怎麼引納迦出來?」

亞德米轉身往岸邊看去,「就知道會講出這麼沒天良又泯滅人性的話,只有月月妳!」

「你說我老婆怎樣?」只見一道偉然身影,昂然站立在岸邊低頭看向泡在水裡的兩人,濃厚的嗓音震得亞德米不自覺地顫抖。

「沒啦!是哪個渾蛋敢說月月的壞話?啊!我知道了,就是你,就是你對不對?」亞德米反應極快的一手摀住黑髮獵人的嘴,一手架著讓他無法動彈。「叔叔,我幫你抓住他了,隨便你要怎麼虐待他都──」

嘯夜揚起一抹稱不上善意的微笑,雙手在半空中劃了個召喚符號並指向野湖,一支刻有異文圖騰的木樁,就這麼插在水面上。「殛雷。」

「啊~~呀呀呀呀……」

水面泛起陣陣刺眼的亮光,只見亞德米與黑髮獵人不受控制地抱在一起身體不停抖動,並不時傳來悽厲無比地哀號聲,站在一旁觀看的溫柔及藍燄,忍不住頭皮感到一陣發麻。

「嘖嘖嘖……叔叔才回來就玩這麼大……」藍燄拍拍身上不住四起的雞皮疙瘩。

「出來了,都出來了!」逐月興奮地搖著藍燄,「快,快把那堆金幣全都凍起來!」

輕嘆了口氣,藍燄一臉沉痛地將法杖插入水邊的鬆土上。「亞德米你是知道的,月月可是比甜甜圈這傢伙還要可怕好幾倍,尤其是碰到跟錢有關的事,我也是萬般無奈呀!」

「懶、懶也,哩乾細的……斗裸向、向幹,哩丟……哇旦了!(譯:藍燄,你該死的,等我上岸,你就完蛋了!)」亞德米被電得口齒不清,滑動雙手想游回岸邊,卻不受控制地往黑髮獵人胸膛抓去──

咦?這觸感……軟軟的……嚇!軟軟的?「停!書、書書,跨停!答~答細……努地!跨停啊!書書!答細努地!答跨北哩鄧鼠啦──啦啦啦啦……!」

「米米好像發現什麼了?」溫柔察覺出異狀,先是朝亞德米及黑髮獵人丟了個治療術,又趕緊轉向嘯夜:「叔叔先停手,讓米米說清楚點。」

嘯夜抬手徹去召喚,只見插立在水面上的木樁倏地消失,亞德米抓緊時機死命抱著早已暈個不醒人事的黑髮獵人朝岸邊游去,藍燄連忙凍住尚未恢復意識的納迦群。

「柔柔,快救他!」亞德米一上岸,便抓著溫柔要她趕緊救人。

「真是個弱不禁風的男孩,看樣子應該是剛出新手村的冒險者……」嘯夜一邊和藍燄打撈納迦冰雕,一邊皺著眉頭打量著黑髮獵人。

「他……他不是男的,她是女的!」亞德米脫掉溼透的上衣,用力扭乾。「我剛剛不小心摸到她的胸部……軟軟的……所以她是女的……」

「什麼!女的?」五張異口同聲的嘴,頓時吼得亞德米的耳朵隆隆作響。「你真的確定?」

瞧那一頭俐落黑色短髮、一張斯文俊俏的臉蛋,除了以男性來說略顯單薄纖細的體格之外,就連那被濕透衣物緊緊包住的胸膛都是一片平坦,這怎麼看都是十七、八歲男孩的傢伙竟然是個女兒身!這……

「欸~把她衣服脫了不就好?反正這樣看下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……」最先失去耐心的逐月很乾脆地從衣袖抽出一張符,唸唸有詞地將符咒扔到一旁空地,隨著一陣森冷的陰風吹過,地面先是露出幾隻慘白的指骨緊抓著泥土,接著陸續爬出四具大小不一的骷髏,動作一致地走向黑髮獵人。

呃……有必要檢查這麼徹底嗎?藍燄與嘯夜臉紅地拉著亞德米繼續忙著將納迦冰雕去冰放血裝瓶,一聲慘叫險些讓他們滑掉手裡的瓶子:

「有鬼啊!鬼鬼鬼……有鬼啊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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